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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2-12 17:3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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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沒有關係。”龔魯平幾乎要跳起來,他走到尹建設面前關上窗戶:“其實李小軍在報社做的事很少,一般一個禮拜就發一兩篇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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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幹什麼呢?”" T: R# K _9 ^6 s- x)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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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實際上是北京某大報啟州記者站的負責人,當然,這個記者站也就他一人。”龔魯平揚揚眉:“我們晚報是屬於黨報系統的,上面實際上嚴格禁止和其他的報業集團發生關係。但是我們根基很深,觸角很廣。一些新興的報業集團就很想利用我們的采編網絡收集信息。啟州又是這樣一個重要的城市。最早他們派人和我接觸的,你知道,我掛著個副主編,多少也算個官,當然不太方便,於是就推薦了李小軍。小軍是比較能幹的,這兩年來啟州發生的許多震驚全國的大事件,都是他在最前線報道。而且由於我掩護他,別人一直都不知道。”8 V# ]; V' @* k' d" _
% [' R/ u. t' \8 n8 [ 尹建設點起煙:“他們給的稿酬是不是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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龔魯平推了推眼鏡:“是的,小軍和我三七開。” 7 C+ Q- P# n3 Z1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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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t/ ]8 _8 |4 e. l張朝勝手裡拿著個u盤氣呼呼的從市局網監處走出來,自言自語的罵著:“媽的,這些鳥人什麼態度,平時下來檢查,一來來一堆人,跟他們借個人破密碼,就說忙得不得了。”回到辦公室,他把u盤上的軟件拷到從李小軍家搬來的電腦上,按照網監處給的說明,一步一步的安裝,然後開始破解。電腦上的字符不停閃爍,張朝勝盯著看,眼睛都花了,漸漸的趴在桌子上睡著了,尹建設進來的時候才醒過來。這時破解工作已經完成,屏幕上出現了一個隱藏的分區。 v5 ?) q/ ~2 K1 q' `- j6 }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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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合電腦裡的東西以及尹建設從龔魯平那裡得到的信息,張朝勝覺得案件情況應該可以明朗一點,於是打算在晚上召集辦案人員開一次會。尹建設提醒他是不是應該先跟錢局長報一下進展。張朝勝考慮了一下說:“還是開過會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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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分局門口“得勝樓”的包廂裡,張朝勝、尹建設、孫治國、杜曉月傳看著菜單,過了一會兒,服務員把所有的火鍋菜上齊了,孫治國站起來反鎖上門,會議就開始了。張朝勝讓杜曉月先談談,杜曉月說:“第一次和你們刑大的人一起辦案,很受大家照顧,特別是張隊長,給我很多指點。而且覺得刑大裡氣氛十分融洽,大家的關係都很好。”" u9 {" i' U5 t: ~- M
9 _: X. j) g ]3 [" z2 C' ]% f) l 張朝勝把一盤貢丸都倒進鍋裡,說:“開會都開到飯店裡來了是吧?”0 g7 J2 p5 M& K T. c8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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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曉月興奮得點點頭,其他人都笑翻了。張朝勝說:“誰讓你說這些,要你先談談,是談談這幾天調查的姚蕾的情況!”/ J0 O/ y, ?. z5 u7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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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杜曉月臉漲得通紅:“我還以為要我先談談這次辦案的感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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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為這是慶功宴啊?”尹建設夾起一顆油炸花生米:“這案件有的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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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B1 J; O; @! Q! A 杜曉月說:“這幾天我一直跟著姚蕾,她幹嗎我就幹嗎。開始她和我都有點不習慣,時間長了關係就融洽了。奇怪的是,她到沒有把我當外人,跟我說了很多事。她說她這個人沒有什麼朋友,和老公感情很一般,平時過得十分孤寂,作為一個女人,她對工作也沒有什麼野心,況且她在單位裡負責接待,迎來送往的一套很容易讓人麻木。不是說李小軍死了她不難過,而是李小軍在她的生活中真的可有可無,活著沒有妨礙,死了也不會更加孤獨。唯一有點傷感的就是覺得以後可能再也見不到了,多少有點難過。”杜曉月喝了一口水說:“她說,李小軍對他來說,就像家裡一個用壞的傢具,扔了就扔了,一點也不可惜,但是如果想到以後再也看不見這個傢具,多少有點不是滋味。她和李小軍是高中同學,大學畢業以後李小軍就開始追她,最初那幾年是很有激情的,因為學理科的女生很容易對文科的男生產生崇拜的感覺,李小軍就是靠幾封洋洋灑灑的情書打動她的。但結婚後,這種感覺隨著時間以及一些事情越來越淡,而且她也覺得李小軍從事的記者這種職業,有時候近乎猥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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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猥瑣,這怎麼講?”孫治國插了句話,嘴了還含著魷魚。: \# G) A$ h) C" U* d% `3 F
: K+ F7 q" k& F! I “這我就不太清楚了,我也沒好多問。”杜曉月感到自己的工作有點失職,低下了頭。張朝勝指了指放在身邊椅子上的電腦和投影儀說:“待會你就知道了,曉月你繼續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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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 q! D. C S( n6 W “恩,姚蕾說,她背著李小軍和別人發生了感情,就是小軍不死,離婚也是遲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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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這個她也說啊?”尹建設驚訝的努努嘴,張朝勝也很吃驚,不過還是平靜的把煮熟的貢丸撈了一個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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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2 s( V% ]& H* E* X$ w* a1 i 杜曉月接著說:“但是她沒有說那個男人是誰。她說他們是大學同學,快畢業的時候曾經追過她,不過後來不了了之。李小軍也許不知道他們的關係,不過她也不想拖很久,原來就打算最近攤牌的。可惜現在沒有機會了。”杜曉月終於拿起筷子夾菜,尹建設問:“就這麼多?”4 N3 B! q Y% d' b K& M!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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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8 e8 G X$ s0 n1 N& H
# o9 W9 H0 i' h! P 張朝勝對杜曉月的話沒有發表任何評價,只是介紹了一下李小軍電腦裡發現的資料,以及尹建設從報社調查來的情況。* t, R+ ^6 Z/ ^( S/ A V8 {9 m r
0 ^' B: C6 H% |0 O6 P5 _ “原來是殺李小軍的動機一個找不到,現在一下子冒出了許多。”張朝勝說:“一是姚蕾,婚外情導致的謀殺案實在太多了,如果說真是她殺的,我們現在就是還不知道識什麼事情使矛盾激化的,當然,姚蕾一時興起無緣無故的殺死已經令自己興味索然的丈夫也不是沒有可能。第二是照片上的孫天和陳卜,或是其中的一個,也許他們之間的協議被李小軍發現了,於是想殺人滅口,不過問題是向李小軍這種人,花幾個錢就可以買通了,沒必要下此毒手。也有可能是李小軍開價太高,孫天不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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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K8 c- [6 g$ n0 k, U “或者是惹惱了孫天,有錢人很變態的。”孫治國插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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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有可能。”張朝勝盯著照片看,然後說:“我聽一個學心理學的人說過,向孫天這樣戴圓形金絲眼鏡,梳中分頭的人,十有八九是變態。”7 M9 q, W, h( p. O& R! |: X) m: {3 G
$ @+ o q" S* r; E$ g 杜曉月聽了有點害怕:“不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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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朝勝笑笑說:“誰知道呢。第四個有嫌疑的人就是龔魯平。也許是分贓不均導致了他對李小軍下毒手,但是,這一點完全是猜測,沒有什麼根據。”$ C0 L+ a2 D m! D( ^$ Y1 [+ J/ |
/ o' p/ W7 X8 t7 R- A @( W 菜吃完了會議也就散了,張朝勝想到辦公室打個電話給錢局長,但是想想又放棄了,畢竟現在實際上還沒有什麼頭緒。如果說了,錢局長這個警校後輩又會說上一大堆廢話指導他們工作。不過張朝勝還是用手機給市局的局長打了個電話,告訴他這個案子似乎還牽涉到孫天和陳卜這些名人,局長聽了,說話的聲音裡帶著滿意的讚許,讓張朝勝他們繼續查下去,不過要快。張朝勝越級把這些情況報告給一把手局長,在他看來使報答一句話的知遇之恩,而在別人看來,就複雜了許多,不過張朝勝沒有想到這一點,在官場的知識方面,有的時候,他就像個孩子,這也是“錢局長”和“張隊長”的區別。7 a& D% d1 T* t! }
7 x6 A% c& {8 K; c6 _' u 第二天,專案組的所有人員就按照張朝勝前一天晚上布置的內容開展工作。從分局法制科借用的杜曉月繼續陪著姚蕾,孫治國去調查孫天的情況,尹建設從側面了解陳卜,張朝勝自己則去找龔魯平再談一次話。但是很快杜曉月那裡就傳來了壞消息,姚蕾自殺了。當時是8點半,杜曉月打電話給坐在公共汽車上的張朝勝,張朝勝立即讓他跟錢局長報告,同時自己趕快下了公車,打的前往報社,準備趕在龔魯平知道這件事之前和他會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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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F- @ U1 {2 S( C! H 龔魯平在自己狹小髒亂的辦公室裡接待了張朝勝,他們之前已經見過面,張朝勝並沒有對龔魯平留下什麼好印象,他不喜歡像龔魯平這樣油光滿面、精緻纖細卻又神形畏縮的男人。寒暄了幾句,張朝勝嚴肅起來,問:“你和李小軍關係怎麼樣?”龔魯平尷尬的紅著臉,張朝勝的眼神在他身上掃了幾圈,又說:“我沒有別的意思,我是說你和李小軍平時相處怎麼樣,他要是有什麼事會不會和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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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b+ s6 a d2 S0 ]* ^ “噢,我們關係應該算還可以吧。”龔魯平從桌上的盒子裡抽出一張面巾紙,擦了擦額頭又擦了擦鼻子,“我們很少見面,小軍平時也很少來報社,一般都是在外面跑,他的稿件又不需要我審核。只是報社有活動的時候會見面,而且話也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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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北京某報社給你們的稿酬怎麼算?”- Y+ H! z# F1 K
& n, R" s8 v, F4 o# t; p “直接打到我們的銀行賬戶。”龔魯平猶豫了一下,“這個你們不會往外說吧?”# t |. u. | @; v* F: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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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張朝勝給了他一劑定心丸,同時嘴角展露出一絲微笑。/ I4 F( j- K" n9 M#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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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朝勝在龔魯平起身給他倒茶的時候,把手伸進口袋,弄響了手機。然後假裝接了個電話,放下手機,張朝勝一字一句的對龔魯平說:“姚蕾死了。”“啊?”龔魯平微微一顫,立刻又平靜下來:“不會吧?她自殺了?” |( i. G f7 V)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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調查孫天的工作量很小,這種名人,只要在網上輸入“ga”或是“孫天”,就會找到一大堆相關的資料。孫治國興奮得叫起來,不錯,從孫天的簡歷來看,他和姚蕾就是大學同學。“孫天是凶手?”坐在一旁的杜曉月問,姚蕾死了她就沒有什麼事可做了,法醫到了現場後她回到辦公室。5 J. Q) U6 i0 g4 s: g
: M8 h4 d+ ]/ v/ r. Z “有點像呢。”孫治國說,“可能李小軍以孫天和陳卜之間的協議敲詐他,本來花點錢可以擺平,但是由於是自己的情敵,所以乾脆就把李小軍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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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v. m! [ A$ x “姚蕾是共犯,逃不過良心的譴責,最終自殺了,對不對?”杜曉月追著問。) s9 M; O; f7 }" G
0 y$ J$ y8 J. G5 l' M. \$ n2 z “也許吧,至少表面上看,這種說法行得通。”孫治國嚴肅地說。8 K% N, t, s' D; n: k* m
" C/ K) X; M# O1 E: a “不過,我覺得姚蕾不像是那種會自殺的人呢。給我的感覺她是那種什麼事情都看得很淡,再怎麼樣,頂多是一走了之,不象會自殺啊!”杜曉月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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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治國回答道:“那麼就是孫天怕暴露,一不做二不休就殺了姚蕾,偽裝成她自殺。”' P+ M3 B v S"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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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你前面說的,殺掉李小軍的一個重要原因之一就是得到姚蕾,怎麼可能後來又捨得殺掉他呢?”杜曉月搖著頭,不太相信孫治國的判斷。) j4 ?: k7 [0 n# X1 E+ r
( g/ e9 }% m& T; k1 ]6 [" D “也許陳卜也是共犯,他怕暴露,所以殺掉姚蕾,就算孫天不同意,也不能把他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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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V4 S( o& j4 m3 R- ]+ L “還是等建設回來看看他的調查結果吧!”* h% ^, v$ r- B9 r" \
3 E" Z4 R2 B- Y, i8 G2 J8 d) W 尹建設回來的時候笑眯眯的,當孫天和杜曉月急切的向他詢問調查結果的時候,尹建設表現出一臉看透世態人情表情,長嘆一聲:“有錢人就是變態!”他在飲水機前泡了一杯茶,隨便拉了一張椅子坐下:“其實哪有這種什麼細胞培育的項目啊!我早上去研究所想先找陳卜談談,沒想到遇到我大學同學王樹仁。”& R" v `/ A/ c+ Q1 A8 U
1 `! g( b" l" h3 h5 l( X' u( A+ J “你哪個大學畢業的?”杜曉月插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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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校啊!”尹建設高聲說:“所以我就覺得奇怪的不得了,王樹仁遞給我一張名片,上面的頭銜是研究員!我當時就問,你怎麼跑這兒來了?言下之意,你學治安管理的怎麼能在一個科研機構當研究員?王樹仁笑笑把我拉到他的辦公室,問我,你瞧不起人是不是?我怎麼就不能搞科研?我說得了吧你,不是我瞧不起你,就你那點水平,管管保安、抓抓賭博還可以,搞科研,頂多研究研究生理衛生知識。王樹仁當時就跳起來說,我還就是研究生理衛生,他給我看了一份文件,我一看,乖乖,大課題!男性不育症的成功轉化。我說怎麼轉化啊?轉化成女性不育症?他說那哪行啊?我們是要將不需要不育症的人身上的病轉化到需要不育症的人身上,簡單的說就是,綠色環保男性避孕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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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裡,孫治國哈哈的笑起來了,說:“我知道了,那個王樹仁我聽說過,比我高兩屆,據說考試不及格跟老師鬧了一夜,最後老師只得把成績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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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就是他!”尹建設拍了一下大腿,興奮地說:“我可不相信他胡吹,我說,你少來了,這能給你研究出來,諾貝爾都能頒給你。他說,我還不稀罕呢,中國人反正都得不到諾貝爾。我不想跟他扯遠,於是就說想了解你們所裡最近的那個什麼細胞培育、移植的計劃。他二話沒說,從抽屜裡掏出一份計劃書撂給我,說只能在這看,不能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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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看了怎麼樣啊?”9 L! w* D' ]3 B/ v, i' D
+ \6 Q2 Y5 r3 T! e “唉!沒看下去,上面全是化學符號和算式。”尹建設假裝有點失望:“我當時就把計劃書扔給王樹仁說,你給我講講。王樹仁不無得意地拍拍我的肩,看不懂吧?我說,對,不懂!他大笑起來說,其實我也不懂。我急了,說,那你給我找個懂的人來啊!王樹仁說,我們這兒的人都不懂!也沒人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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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w S8 N. L7 c3 \$ h “啊,這算什麼啊?難道這個研究所裡全是騙子?”* R% v+ a' ?% Z* J3 s6 P
( V0 i: a4 ?2 H4 D “嗯,說對了!”尹建設繼續說:“王樹仁說,我月薪14萬,你呢,老兄,不會超過2000塊吧?在學校裡,你可是比我強,但是為什麼現在你不如我呢?我們的區別就在,我用的是腦子,拿的是筆,你靠的是身體,耍的是拳腳啊!他看樣子挺得意,我也就沒有打斷她,示意他繼續說。”4 O9 ~2 ~7 s; s5 e' M
: M5 [, b* ]5 z3 j! a$ Y0 x+ z 尹建設清清嗓子:“王樹仁說,而我這項工作,說到底就是騙,什麼細胞培養、什麼不育症轉化,統統都不存在。但是就是有人相信他們存在,或者說願意相信他們存在。前幾年電視直銷買的那些東西,增高阿、豐胸阿、減肥啊,哪一個有用啊?一個都沒用!不是照樣一年幾個億的收入?所以說,問題的關鍵就是在於你怎麼說,你說得越玄乎,就越會有人相信。我們再舉個例子,就是剛才說的諾貝爾,你以為那個研究誇克、研究中子就是真的?你看過沒有啊?這就叫高級的騙,反正你也看不到,你就聽我胡吹吧。我當時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就笑著鼓勵他說下去。他繼續說,話說回來,我們這個騙又有些不同,你知道我們這個計劃有什麼人贊助嗎?我一愣,立馬說不知道。王樹仁嗅嗅鼻子說,一大老闆,首富榜top100里面的,高科技產業的。我說,那他相信?他當然不信,我估計,不過他就表示願意相信,願意掏錢。我問為什麼啊?王樹仁說,這就是廣告啊,這年頭,高科技不能只做業務,要雜,什麼都涉及一點,就顯示出你強大。顯示你是真正的高科技!”
8 b( l, n0 j/ A9 q4 g/ M. x7 S! t# j0 K
+ l- n9 E/ o O 這個時候,張朝勝急匆匆的跑進辦公室,把包一扔,又急匆匆地跑出去。尹建設和孫治國見狀哈哈笑起來,杜曉月不解的問怎麼了,忽然間又突然明白了,臉漲得紅通通的。張朝勝甩著手上的水,走進辦公室。尹建設剛想說話,張朝勝立刻止住說:“我剛才跟著你後面到局裡的,在走廊上抽煙的時候都聽見了。小孫,你把你的情況說說吧。”孫治國於是把調查孫天的情況和它和杜曉月的分析說了一遍,張朝勝聽了坐在沙發上,默不作聲,臉拉得好長,一會,他站起身,點了一支煙叼在嘴上,說:“其實我上午去找龔魯平的時候倒發現一個疑點。”辦公室裡的其他三個人聞聲聚了過來,張朝勝介紹了一下和龔魯平談話的經過。 P% [9 P3 v% M3 _1 F1 {' f* e2 G- c
2 O8 s5 u7 O9 R7 L3 [ 尹建設問:“你只說姚蕾死了,但是龔魯平卻脫口而出她是自殺,你是不是覺得這一點可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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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朝勝點點頭說:“這是一方面,不過這一點不大靠得住,年輕寡婦在丈夫屍骨未寒的時候,經受不住打擊自殺,也是可以想象的。比如早上曉月打電話給我的時候,我就想到了會不會是姚蕾自殺了,一接電話,果真是這樣。”1 Y- j2 n& q. I7 o8 f2 H4 B8 q/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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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懷疑的是什麼?”孫治國給大家的茶杯裡續了水。* j. m; n7 T9 c1 K( O) L% V2 Q4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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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案子至今沒有明顯進展,說到底,頭緒太多了!”張朝勝說:“讓我們來從頭排除一切猜測,分析一下這起案件。首先,第一個被殺的是報社記者李小軍,死前他在秘密跟蹤,至少是在跟蹤ga集團總裁孫天和多彩科技負責人陳卜之間的一起交易,這起交易是真是假,或者說那個有關於細胞培植的計劃是真是假,還有待考證,但是他們在表面上達成了這筆交易,基本上是肯定的。李小軍死後,他的妻子姚蕾顯得並不難過,並且透露自己本來已經打算和李小軍離婚,同時和自己的大學同學發生了婚外情。接下來,姚蕾就不明不白的死在家中,是否自殺現在還不能確定。再次一個重要人物是報社的副總編龔魯平,他透露了李小軍的另一個記者身份。以上這些,都是十分明確的。還有一些,就是我們的猜測。小尹,你說說看。”7 x; R3 f4 H: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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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建設站起來,踱著方步,接上話說:“第一,姚蕾有一輛來歷不明的奧迪車,以她的收入計算,很有可能是有錢人送的;第二,按照目前的情況來看,姚蕾發生婚外情的對象可能就是孫天,因為他和姚蕾是大學同學,而且完全有經濟實力送姚蕾一輛車來博取歡心;第三,孫天和陳卜的協議可能是假的,完全是拿社會輿論買空賣空,雙方各取所需,在孫天來看就是做廣告,而陳卜又名正言順的賺了一筆;第四,李小軍知道了孫天和陳卜之間的事情以後,向他們進行了勒索;第五,龔魯平對於姚蕾的死閃爍其詞,可能另有隱情,不過我們還不清楚。這些都是猜測的,如果這些都成立,我們可以這樣來看這起案件。首先是李小軍對他與姚蕾婚姻的第三者孫天或者是其盟友陳卜進行勒索,於是遭到殺害,姚蕾知道實情以後,覺得情夫孫天殺了李小軍,自己難逃干係,或者根本上姚蕾也是同謀,最終畏罪自殺。”- \( u% y y& |5 C0 w0 w
; W& P0 d6 _' h4 o8 w" i! u" t7 l 張朝勝笑笑不語,拿起電話,打到法醫的辦公室,說了幾句以後放下電話,讓孫治國他們三個一起去拿屍檢的結果。看著三個人疑惑不解的樣子,張朝勝說:“你們三個一起去,讓我清靜一下。記住,是兩份屍檢報告!”杜曉月問:“還有一份是誰的?”尹建設插嘴道:“難道是李小軍的?”張朝勝點點頭:“市局局長出面請了省廳的專家來啟州,又作了一次檢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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屍檢報告拿來以後,張朝勝覺得案情一下子明朗起來,於是又對下一步的工作進行了部署,自己則又去找龔魯平談話。 i# D* z* [; {4 Y;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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屍檢報告上寫得很清楚:啟州市局法醫鑒定認為,死者李小軍是被磚塊猛砸頭部致死,受傷部位在後腦上半部接近頭蓋骨頂點的地方,因此,凶手身高必須在2米以上,才能手持磚塊將身高1米82的李小軍一次砸死。但是,現場飛濺的紅磚碎末顯示,紅磚砸向李小軍腦部的軌跡並非與水平面垂直,或成90度以下夾角,而是以垂直地平線的角度砸向李小軍的頭部,所以導致現場的碎末分布比較均勻。根據以上現場情況,受啟州市局委託,省廳刑偵總隊法醫室對現場進行再次勘查和數次還原,得出以下結論:致死者死亡的紅磚並非由凶手從死者身後砸向其頭部,而是由30米高度從高空墜下,致死者頭骨部分破裂,失血過多死亡。 M; [, f# W# k7 _2 i
: k. r+ m$ P; ^* Q; p( O 張朝勝讀完屍檢報告,拿起筆在白板上畫了個示意圖,然後向參加會議人進行解釋。這是在案件發生以後的第十二天晚上召開的會議,躊躇滿志的張朝勝說:“案發的第二天,我不是第一個到現場的,各種痕跡固定以後,李小軍的屍體就被轉移。我沒有看到屍體,確切的說,沒有看到死者腦漿迸裂、瞠目結舌的慘狀,這一點對我來說,無疑是一件好事,一定程度上使我對死者的同情心對案件偵破工作的干擾降低到最小。所以後來在我腦海里,還原案件現場時,只有一具抽象的屍體,因此我能夠看清現場的其他情況,我請技術大隊的同事們仔細收集了現場飛濺的紅磚粉末,並且描成一張示意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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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朝勝指著自己畫的圖說:“紅磚粉末以屍體為中心,在水平面上均勻的呈圓形分布,當時我就奇怪,如果是死者被人從背後砸死,那麼磚塊的粉末應該是在與凶手砸向李小軍的用力軌道成90度的平面上呈圓形分布,然後再落到地上,根本不可能呈規則圓形,而且在死者身後的一方,也就是凶手身體所在的方位,紅磚粉末應該由於大部分被粘在了凶手的身上而數量很少,怎麼說也不可能向現場那樣均勻。”/ t. D" h/ v& H# z- M
; Y0 _5 w3 c$ ^) {! R 由於市局局長一直是用一種讚賞的眼神看著張朝勝,因此別的人就算有什麼不解,或者是懷疑,都沒有敢說出了。張朝勝繼續說下去:“其實痕跡檢驗,在很多地方都已經是非常成熟的偵察手段,但在我們這裡,條件和環境都不成熟,所以市局局長親自過問了以後,我才可以按照領導的指示,繼續按照這條線查下去,當然為了不留後患,我也部署了小尹、小孫還有法制科借過來的杜曉月他們,按照常規的手法進行偵查,當然,兩條線是互補的。在這個時候,我的推想是十分駭人的,大部分的人難以接受,但是我深信不疑,並且為此秘密收集證據。”0 w2 ^4 a8 H% J9 R' b"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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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朝勝繼續說:“報社的大樓,實際上是前幾年那個被開發商拖下水的副市長留下的爛尾樓,樓裡沒有集中供暖和制冷,各個部門都是各自安裝的空調。有趣的是,在大樓的背面,也就是案發現場的那條後巷裡,看看空調室外機在各樓層的分布、多寡,就能知道各個部門的分布,室外機多的,自然是效益較好的部門,少的自然是效益較差的部門,而22樓,有一排整齊的室外機,那一層就是總編和副總編辦公室所在的樓層。”在座的有人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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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D h _) T- j; @ “我第一次去找龔魯平談話的時候,電梯乘錯了,走到了21樓,那一層有編輯部的三間辦公室,一間緊鎖,一間空無一人,一間擠滿了人。一問才知道,空的那一間的空調壞了。我當時問那些記者,那怎麼不找人修啊?人人都忙忙碌碌的,沒人願意回答我。後來一個公勤員老大媽說,這裡的人就這樣,又不是自己的東西,誰願意瞎耽誤功夫去問這事呢?後來我在龔魯平的辦公室裡,推開窗戶向下看的時候,發現原來那間辦公室空調的室外機斜倒在窗沿上,壓斷了一根電線。” & w" V( U( |/ x% o. @5 Q4 Q' J! }
2 ^4 z h0 r, f- w/ h “於是從龔魯平辦公室出來後,我又到了二十一樓的那間辦公室。推開窗子一看,窗台上、窗沿上以及傾斜的室外機上,布滿了灰,沒有任何手指印、腳印之類的痕跡,我夠著身子往外看,發現室外機下面竟然墊著三塊紅磚,後來我帶了技術大隊的同志詳細勘探了一次,並作了一些調查,終於明白是這樣的情況:這間辦公室裡用的空調是十多年前的老產品,室外機很大很重,原來裝在老報社的會議室裡,搬進新大樓後,這台機器被轉移過來,由於過去裝空調,都會為室外機專門砌個槽,所以這台室外機上根本沒有任何固定機身的東西,只好孤零零的立在窗戶外面的窗沿上,因為電線不夠長,裝機器的時候,報社的人在下面墊了四塊紅磚,一邊兩個,本來還打算以後找個電焊工裝個鐵籠子,把機器固定下來,但是後來漸漸的就忘了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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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b6 j7 K; ]2 g* b- a! N. ` “你的意思是李小軍是被墊空調室外機的紅磚掉下來砸死的?”錢局長忍不住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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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案發當晚,天氣預報有陣雨,事實上天氣確實異常悶熱,大約在八點左右打了幾聲悶雷,狂風大作,持續近半個小時以後,降了幾滴雨珠,但始終沒成氣候。正是在那個時候,狂風吹倒了空調的室外機,踮在下面的一紅磚掉了下去,撞倒了20樓的窗台後,反彈到對面一棟樓的墻上,大概在17樓的高度,然後從10樓左右,開始直線下墜,最終砸在了李小軍的頭上,把他砸死!這雖然是我開始時候的推測,但是我們接連在各個點找到了紅磚撞擊的痕跡,而且經過技術大隊的推測,在物理學上完全成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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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朝勝喝了口水,“不過,我們可以懷疑是有人故意將室外機推倒,致使紅磚下墜,最後砸死李小軍。遺憾的是,第一,在那個房間的窗台附近,我前面說過,沒有發現任何指紋、腳印一類的痕跡;第二,更為重要的是,就算有人這樣做,紅磚能夠砸到李小軍所在那個位置的可能性也只有千分之一,我請技術大隊的同志作過若干次試驗,都沒有能夠成功;第三,當晚報社大樓傳達室的看門人劉大爺,帶了小孫子一起去值班,八點鐘的時候,劉大爺發現小孫子不見了,於是從8樓開始一層層的找,因為電梯8樓以下不停。劉大爺說,當晚22樓,以及上下的樓層都沒有人。所以,我可以肯定的下個結論,李小軍完全是死於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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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結論使會議室一下子陷入寂靜,市局的局長向張朝勝點點頭,示意他繼續講下去。張朝勝打了個響指,一下子把眾人的注意力集中過來:“其實這件案子,涉及了很多人和事,死亡事件就有兩起,李小軍妻子的死,表面上看,也是十分蹊蹺。在一開始,我們就把姚蕾想得過於複雜,事實上,她的話也確實給了我們一些干擾,她說她和她的大學同學發生了婚外情,調查發現,姚蕾畢業於n農大,而這起案件裡頗為引人注意的另一個人物孫天,剛剛好也是畢業於這個學校,於是我們自然而然的就把孫天和李小軍的是聯繫在一起,認為孫天是被李小軍勒索,最後惱羞成怒殺了李小軍,事實上,這兩個人之間根本沒有關係。案件裡的另外一個重要人物龔魯平,由於長得比較老氣,在這個問題上就被我們忽略了,其實,我查了龔魯平的簡歷,他實際上是畢業於原來的啟州農業技術學院,後來農業學院被n農大並了過去,龔魯平費了好大勁,轉了系,改了專業,成為中文系的一名學生,在那個時候,他認識了姚蕾,並且展開追求,當然後來由於畢業不了了之。所以說,龔魯平才是姚蕾真正的情夫。我們一直認為李小軍和孫天之間有關係,實際上我們錯了,真正和孫天有關係的,恰恰是龔魯平,龔魯平雖然是副總編,但是由於一些原因一直想換個工作,這些我後面再說,所以,由於姚蕾認識孫天,他就想通過姚蕾搭上孫天,他對姚蕾說,他如果能夠到孫天的公司裡工作,就可以在姚蕾和李小軍離婚以後,一起離開啟州。於是趁著姚蕾就約見了大學同學孫天。”+ S$ V8 G1 V, H5 m. N
0 \9 d/ `0 J9 l$ ]2 f “這些情況,最初我們是在姚蕾和龔魯平之間往來的電子郵件裡知道的——他們兩人見面的情況並不多,由於孫天這個人比較敏感,並且正打算在啟州投資一個8000多萬的項目,市局局長親自過問了有關情況,經向有關市領導請示以後,我們秘密聯繫了孫天,孫天十分重視自己的形象,跟我們也十分合作,立即趕到啟州,市局局長和我,在有關市領導在場的情況下,為孫天作了筆錄,結果和電子郵件裡的情況完全一致。干擾我們視線的還有一個就是姚蕾的奧迪車,這輛車確實不是姚蕾自己買的,而是陳卜送的,陳卜之所以能夠把他那個騙人的項目賣給孫天,也是由姚蕾引薦的,奧迪車基本可以看作是好處費。事實上,我們猜測,李小軍之所以能夠跟蹤到孫天和陳卜之間的交易,也有可能是跟蹤姚蕾得知的,但是至於他知不知道姚蕾和龔魯平之間的私情,如果知道會有什麼反應,我們就不得而知了。不過,李小軍的死應該與此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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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N- K5 S% D' F( W1 r6 r “這樣,李小軍如果真是死於意外,那麼,他為什麼要去報社大樓的後巷,就是一個非常關鍵的問題,勘驗現場的時候,我們曾經發現一個塑料袋,裡面裝著幾本打印紙、稿紙,數盒回形針、大頭針等文具,一個惠普打印機的墨粉盒,上面有李小軍的指紋,但是這個塑料袋卻離李小軍的屍體很遠,是在距離李小軍屍體15米的一樓窗台下面。看門的劉大爺說,當天晚上,李小軍大概靠近九點的時候離開報社,本來上下電梯,他應該遇不到李小軍,但是他在八樓出電梯準備找自己小孫子的守候,正巧遇見李小軍拿著個大塑料袋從另一部電梯裡出來。當時李小軍有點尷尬,匆匆從樓梯下去了。門口的保安說,當晚李小軍離開的時候,並沒有帶著個大塑料袋。那麼這個塑料袋到哪去了呢?我們在發現塑料袋的那個窗台裡面,找到了一盒回形針,應該是散落的。所以,我們推論,李小軍實際上是把公家的東西拿回家自己用,為了不讓門口保安發現,就從一樓的窗口把東西扔進後巷,出門以後再到後巷去拿。詢問了編輯部的同事,有人說李小軍一直有這種習慣,龔魯平也說有人向他舉報過,他當然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 \& y9 }* ^2 y- X$ F
5 ]; r; ` I( r( m8 o+ J“接下來,就是姚蕾的死了。通過以前對姚蕾社會關係的調查發現。姚蕾和李小軍曾經是眾人羡慕的一對,兩個人最初結合的時候,家人反對,所以費了很大周折,最後結婚可以說是歷經千辛萬苦。兩人以前的關係是非常好的,一定程度上說,他對姚蕾是呵護備至,兩人每天出雙入對,形影不離。但是後來發生了一些事情,兩人之間關係急轉直下。這是從姚蕾單位了解到的情況。作為他的同事們,也就了解的是一些粗線條的情況。所以後來我就十分沮喪,因為姚蕾這個人沒什麼要好的朋友,在啟州也沒有親戚,而導致兩人鬧翻的事情,很可能和案件有關,我到哪兒去了解這些情況呢?直到我發現龔魯平和姚蕾之間的關係微妙以後,我就在想龔魯平是不是可能知道。事實上,龔魯平確實給了我大量有用的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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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有必要先介紹一下龔魯平這個人。我雖然很討厭他,但是對他了解之後,卻有了同情的感覺。他大學畢業以後,通過公務員考試,進入啟州市委宣傳部底下的一份內參編輯部工作,當時這個編輯部的總編是省委政法委一個處長的老婆,夫妻二人分居兩地。別看龔魯平神形猥瑣,當年可是意氣風發,瀟灑非常。那個耐不住寂寞的總編和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小夥子在一起,當然乾柴烈火,一拍即合。也說不清是龔魯平勾引總編,還是總編引誘龔魯平。不過好景不長,沒多久就被總編的丈夫捉姦在床。後來總編調回省城,被丈夫關了起來。而龔魯平的公務員身份就一下子被削掉了,最後安排到啟州日報當記者。因為有著這樣一份不良記錄,所以後來龔魯平會挖空心思要離開晚報。由於工作能力強,龔魯平很快就被當時的領導重用了,這一下卻引來很多人嫉妒,兩年以後,就在他剛剛準備被提升的時候,一下子又被捲入一起記者收紅包的醜聞,當然,到現在龔魯平仍然否認他當時參與了那場不光彩的行為,可是接受過紀委、公安、檢察院輪番調查的人,再也沒有理由仰頭做人了,龔魯平一下子又被打倒了人生的谷底,就在那個時候,他剛結婚半年的老婆出國留學,後來也離他而去。至此,龔魯平就開始一蹶不振,放浪形骸,在晚報社裡熬了很多年,才當上一個副主編。所以,他後來和姚蕾走到一塊,並沒有香艷刺激的偷情鏡頭,而是兩個被家庭拋棄的人,惺惺相惜而已。”, x% d5 j; {$ y" X
/ U: ]/ J0 z3 b, v “於是昔日大學裡的追求者龔魯平,如今成了一個很好的傾訴對象,姚蕾對他,把自己的事情和盤托出。本來姚蕾的這些事情,龔魯平是打算守口如瓶的,但是現在既然姚蕾的自殺了,所以他覺得沒有必要刻意的隱瞞。龔魯平對我說,警官,我知道你一定在想我怎麼會知道姚蕾是自殺,其實我不僅知道,而且可以肯定她就是自殺。她以前說過,而且說實話,自從李小軍死了以後,我就一直在擔心這個問題,沒想到最後還是發生了。於是龔魯平就把他知道的都告訴了我。不可否認,姚蕾絕對是個漂亮的女人,而且是那種非常漂亮和出眾的,李小軍在一開始,對姚蕾痴迷到幾近瘋狂得地步。她在李小軍的眼裡,就是一個容不得任何人任何事玷污的天使。但是,不久,李小軍卻發現姚蕾已經不是處女,這一點讓他非常苦惱,以至於發展到最後,他甚至變成了人格分裂,一方面他對姚蕾產生了仇恨,他覺得自己對姚蕾這麼好,卻得到了一個並不貞潔的身體,另一方面,他又不斷安慰自己,不要有這種想法,都什麼時代的人了,不能在這些問題上斤斤計較,況且,只要姚蕾現在是愛他的不就行了嗎?在這種思想的困擾下,李小軍十分苦惱,但是他並沒有說出來,告訴姚蕾。可是他隱藏的又不好,姚蕾很快就發現了異常,在她的追問之下,李小軍歇斯底裡的發泄了自己的情緒。姚蕾告訴他,她沒有把自己的身體給過別人,高三騎自行車的時候,意外的失去了。開始李小軍半信半疑,但是可能面對姚蕾誠摯的目光,或許是他根本就願意相信,於是兩個人重歸於好。那一年的秋天,姚蕾懷著兩個月的身孕,和李小軍結了婚。婚禮上來了許多姚蕾的同學,但是不知道是誰,悄悄地告訴李小軍,姚蕾高中的時候,曾經有過一個男朋友,這一點,姚蕾從來沒有說過。李小軍異常的憤怒,但是仍然忍到婚禮結束,第二天,兩人按照計劃飛到海南蜜月旅行。同時,李小軍卻暗中請報社的同事對姚蕾高中時的那個男朋友進行調查,發現那個男人正在啟州市看守所服刑。那個男人劣跡斑斑,高中沒有上完就退學了,後來在一個婚紗攝影的影樓作學徒工,沒多久因為使一個營業員懷孕,被辭退,接下來和幾個狐朋狗友在電腦城販盜版光碟,又被工商局罰了個傾家蕩產。跟著到省城混了幾年,再回到啟州,在某個派出所當保安,抓賣淫女的時候,順手牽羊被逮住,以至於被清退,最後在一個朋友開的小服裝店裡幫忙,然而死性不改,偷東西被抓住了。這個人的簡歷,看得李小軍簡直想吐,李小軍家庭出身很好,從小接受良好的教育,為人又十分清高,想到自己的老婆曾經和這種人談過戀愛,怒火就從腳底一直燒到了頭頂。幫他調查的那個朋友還告訴他,那個人雖然長得很醜,眼睛小的象縫衣針,身體瘦得象大馬猴,但是女人緣很好,從初中開始,發生過關係的女人不下40個,曾經有十幾個女人為他打過胎。聽了這個以後,李小軍差一點昏倒在地,這兩年來姚蕾在她心目中建立起來的一個美好形象,就徹底土崩瓦解。想到那種齷齪的男人曾經摸過自己奉為神明的肉體,就覺得好像有上億條蛆蟲爬滿自己的全身,於是在美麗的三亞一家四星級酒店裡,李小軍對他懷孕的妻子,進行了殘忍的毆打。直到酒店報警,奄奄一息的姚蕾才被解救出來,李小軍也差一點被刑事拘留。知道這個以後,我和三亞那邊聯繫過,當時確實接到過這樣的報警。從三亞回來,李小軍和姚蕾就徹底貌合神離了,夫妻之間開始各過各的,姚蕾曾經做過各種努力,但是李小軍始終和她貌合神離,由於孩子流掉了,姚蕾一度想過自殺。這樣過了幾年,兩人之間的關係才有緩和,可惜那條裂縫永遠不能彌補,李小軍和姚蕾都不能從那個陰影中解脫出來。這樣,姚蕾和大學同學龔魯平再次走到了一起,她甚至有意讓李小軍知道她的出軌,但是李小軍似乎視而不見。姚蕾於是徹底死了心,漸漸又開始有了自殺的念頭,對於龔魯平的開導,姚蕾說,如果他們兩個能離開這個城市,或許她還能活下去。龔魯平告訴我,他如果真進了孫天的公司,會不會帶上姚蕾離開,還很難說,所以,在他看來,姚蕾的死是遲早事情,而且是自殺。法醫的報告也確實證明了姚蕾是自殺,所以,這起案件,就是這麼簡單。”4 m0 j7 ]2 x8 C# [9 M% V8 f9 f, e
4 `' B! Z3 T* G* Q; a# p: ~4 |6 Q" t0 j 說完這些,張朝勝兩手一攤,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接下來,市局局長、副局長、分局局長,副局長一大堆人,陸續發表了自己的意見,並且冠冕堂皇的布置了一大堆工作,但是這些在張朝勝看來,一切都不重要,他雖然睜著眼睛拿著筆,思維卻停頓下來,他需要休息、等待…… 4 X" H. q9 A- I/ L9 J$ B& v+ D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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